翻完剛拿到手的劇本,光一淡淡地說出他的結論。
「咦~~?跟誰跟誰?」剛不禁咈咈地笑起來,似乎覺得很有趣的樣子,伸手搶走光一手上的劇本,想看看究竟是怎麼樣的接吻鏡頭。
「跟你。」
「嗯………騙人!」
剛大叫了起來,努力翻著剛從光一手上搶走的劇本想查證,直到看到劇本真是如此寫著,才無力地攤倒在地上。
「真的啦。該怎麼辦?誠同學?」
「我怎麼知道啊,我又沒拍過這種鏡頭,留加同學。」剛抱起膝蓋在地上滾來滾去。
「真巧,我也是耶~」
「笨蛋!你在說什麼廢話。留加同學,先說好喔,到時候絕對要一次OK,我才不想跟你在攝影機前面一直啾啾啾的。」
「我也不想啊,而且是我要主動耶!你只要躺著等我親上去就好了,還真是簡單輕鬆。」
「是喔,你好像頗不滿的~」看著光一抱怨的表情,剛又笑了起來,「不過留加同學,我早就覺得你怪怪的,沒想到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~」
「吵、吵死了!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光一惱羞成怒地斥責著。
「哈哈哈~~」
「你幹嘛這麼開心啊?要被親的人是你耶,不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。」
「啊,對齁。」想起來自己也算是當事者,有些洩氣地整個人趴在坐墊上。
坐在一邊的光一像是想到了什麼,沉默了一下。
「哪,剛,我們來練習吧。」
光一認真地看著剛這麼說著。
「喂!幹嘛要練習這種事啊?」剛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,愣愣地看著光一。
「反正現在不練習,到時候失敗了還不是得親好幾次。」
「的確是這樣沒錯,但是……喂喂!你幹嘛突然靠這麼近!」不知道什麼時候光一沙沙地整個人移動到剛的旁邊,察覺到的剛嚇一跳地拱起身子,摀著臉質問光一。剛只覺得臉莫名其妙燥燥的……
「你幹麻反應這麼大?我只是坐過來而已,你以為我直接就要親下去啊?」光一覺得好笑地拍了一下剛的頭。
「唔,是喔……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太大了,剛有些尷尬地打算轉移話題,「不過,不覺得跟男人接吻會有點那種全身發涼的感覺嗎?」
「嗯……大概吧,但是我現在並沒有那種很涼的感覺就是了,剛,你會這麼覺得?」
「其實也不是很涼啦……」
話題就這麼尷尬地停止。
剛把臉埋進自己的手臂裡,光一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指,兩人都有些欲言又止。
搞什麼啊!為什麼突然變這麼尷尬~~~?
「那……」光一率先起了聲。
「什麼?」
「練習前要刷牙吧?」
「我是沒差啦…反正起床到現在也還沒吃東西……」
「我也是……」
話題又短暫地停止。
……還是刷個牙好了。
不約而同地,兩人同時起身走向洗手間的方向,在房間狹小的走道上撞在一起。
「很痛耶!你在幹麻啊!」剛摸摸被撞到的手臂。
「你才是咧!你是想要去刷牙吧?剛才不是說沒關係嗎?」光一也摸摸手臂,不服氣地反問著。
「你自己還不是一樣!」
說著,兩人不禁相視而笑。什麼嘛,自己所考慮的事居然跟相方一樣。
「算了算了,那就擦個護脣膏就好了。」
「好啊。」剛從床邊的櫃子拿出護脣膏丟給光一,「用完換我。」
「嗯嗯。」光一抿著嘴點點頭,將護脣膏來回塗上幾層,再遞給剛。
剛也來回塗上幾層,再將護脣膏放回櫃子。
就緒後兩人正坐地面對面,莫名其妙又尷尬起來了。
剛緊張地等待著光一,光一也緊張地觀望著剛。
「喂,快點啦,不是你要主動嗎?」剛等得不耐煩地催促著光一。
「我、我知道啦!」光一露出有些手足無措的表情,剛看見了不禁竊笑起來。
每次看到總是一副『沒問題』的光一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時,他就覺得很有趣。
「喂,不對啊,誠同學,你要躺著啦~都是你沒躺著害我不知道怎麼開始!」
「啊?是這樣啊?」有沒有搞錯,居然把錯怪到他頭上……剛不禁噘起嘴喃喃抱怨著。
「是啊!劇本這樣寫的嘛,你沒仔細看對吧?」光一義正嚴辭地說著。
「喂喂,剛才劇本都在你手上耶,我才翻一下而已。」而且才看到接吻他就驚嚇地闔上劇本,根本沒看到細節,「好啦,總而言之就是躺著就對了?」
「嗯。」
剛抓來坐墊枕在頭下,順從地躺著,雙手不知道該擺在哪裡,有些不安地放在兩側。
剛躺好後,光一上半身移到剛的上面,雙手撐在他的耳邊兩側,整個人檔去了剛所有的視線,一瞬間似乎剛所能見的世界只剩下光一。
第一次以這種角度看光一,真的……好微妙。剛自己現在的感想下了這麼一個註解。
「咈咈~光一的嘴唇好厚啊,sexy呢~~」
「好吵喔,不知道你在說什麼~~」光一有些害燥地笑罵著。
「哈哈哈~~」剛不禁雙手捧著肚子,更放肆地笑了起來。
「……噓,安靜點。」
本來跟著笑著的光一突然正經起來不再笑鬧,直直地凝視著他,剛不禁噤聲。
嗯……
雖然搭檔這麼久,每天都會見到對方的臉,但不得不承認,不管以什麼角度看光一,他還真的是個美人,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典型。漂亮的五官近在眼前,很有魄力地令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就像被迷惑住地剛同樣凝視著光一。
「……喂,閉上眼啦,這樣很奇怪耶。」被剛盯到有些不自在的光一不禁開口。
「喔…要閉眼啊……」
剛乖乖地閉上眼。
失去了眼睛,自己的感官一瞬間變的很奇怪。無法靜下心判斷時間流逝的速度,只能焦躁不安地等待著。
聽的見對方的吐息,感覺的到對方漸漸靠近的臉的溫度,突然間剛又覺得緊張起來,下意識地憋著氣吐不出來。
當光一的的溫度貼上他的嘴唇時,剛的感想只有『其實跟男人接吻還不至於全身發冷……』。
相反地,好像有點熱過頭。
了臉要靠近,光一的上半身幾乎整個貼著剛,是很熟悉的溫度,遠不同於嘴唇上的陌生。
光一離開後,剛如釋重負般地張開眼大喘著氣,臉頰因為憋氣而紅紅的。
「你幹麻憋氣啊~」看著臉頰泛紅的剛,光一不禁笑了起來。
「下意識嘛~」剛不自覺地噘起嘴反駁著。
「那下次好歹要記得呼吸。」光一手撫上剛泛紅的臉頰。
「嗯。」……下次?
「……閉上眼。」
「咦?」
看著光一慢慢靠近的臉,不自覺地眼皮眨了幾下閉起來,那種感覺…說起來就像是看3D電影時畫面突然跳到面前,會下意識地『哇!』一聲然後閉上眼,就是像那樣子。剛突然有點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可以去思考這麼爛的形容。
感覺到光一的嘴唇又貼上自己的,感想嘛,其實跟之前一樣,只是他這次記得呼吸,努力地吸著氧氣。
嘴唇離開,再小心翼翼地輕輕貼上,反覆幾次。
感覺到摸著自己臉頰的手溫度有些滾燙,他也是很緊張吧?
「咈…」
想著,剛不小心笑出聲。會緊張的光一真是無敵有趣呀~
「誠同學,你在笑什麼啦!」光一不太高興地拍拍剛的臉頰,剛睜開眼,看到光一的臉同樣是泛紅著。
「留加同學,看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嘛~」
「可惡,看你閉上眼睛後好像很幸福地睡著的樣子,都不知道我緊張的要命~~」是這樣?他閉上眼就一副睡著的樣子啊……剛思索著這似乎不是重點的語句。
光一還在滔滔不絕地抱怨著,「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要親下去,要怎麼親,要伸舌頭嗎……」突然帶到有點奇怪的方向去。
「喂喂喂!」剛出聲,坐起身拿起坐墊丟向光一,阻止他繼續奇怪下去。
「開玩笑的啦~」光一笑著閃躲開。
兩人很不成熟地丟著坐墊笑鬧著。
氣氛突然間放鬆下來,反而開始感覺到莫名的口乾舌燥,剛下意識地舔舔嘴唇。
看到剛無意識的小動作,光一卻愣了起來,心跳很自然地漏了一拍。
「怎麼?」剛好意地關心自己的相方。
「剛~~!哪有人在跟別人親完嘴後這樣舔嘴唇的!」光一似乎受到不小的驚嚇羞紅了臉問著。
「你在說什麼啊?嘴唇乾燥不能舔嗎?」
「這樣看起來好色情啊!」
「在亂想什麼啦!光一,不要說這種很像色老頭說的話好不好!」
「本來就是這樣嘛!」光一頑固地堅持著。
「懶得跟你辯論,笨蛋!」
「什麼嘛……」這傢伙完全沒自覺嘛。光一不禁嘟噥著。
「啊!今天這樣練習根本就沒意義嘛!」
「會嗎?」光一偏著頭,他覺得還滿好的啊。
「我們根本還沒跟導演討論過這幕戲!還沒討論過現在練習做什麼啊?」
「啊,真的耶,說的也是。」光一笑得連眼睛都瞇起來。
剛像是被打敗了的似地垂下頭。
「哪,光一,剛才……」
「哪個剛才?」
「就是剛才啦~~老實說,你會不會覺得全身發冷?」
「不會耶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
「為什麼會這樣?」
「如果說想像跟別人的話……」
光一思索了一下,臉色發青地抱著雙臂。「唔哇,好冷!」
……到底是想到誰?「這麼說果然因為是光一吧。」
「嗯,因為是剛所以……」
兩人同時沉默下來。
「……好像越講越奇怪耶?」
「哈哈哈。」
「笑什麼啦~」剛也跟著笑了起來,「這樣好了,今天的事要保密喔~」
「幹嘛特地保密啊?」
「好囉唆啊,反正保密就是了啦。」
你才囉唆吧……「好啦好啦。」
「哪,約定。」剛伸出小指。
「剛!你怎麼這麼幼稚?」光一彷彿受到驚嚇似的,誇大地往後倒。
「煩死了,快點啦!」被嘲笑了,剛有點生氣地噘起嘴。
「知道啦~」
光一也伸出小指,兩人小指勾在一起。
……唔,好像真的有點幼稚。剛突然覺得有點後悔。